本帖最后由 花开花谢 于 2016-11-14 16:59 编辑
路漫漫
——观《念书的孩子》
孙志平
落叶飘飞的季节，因影片进校园活动，有机会与孩子们一起观看了《念书的孩子》。播放前并不抱太大希望，为这样活动而安排的影片政治说教一般少不了。虽然抱着成见，但影片一开始，就被深深吸引了。 拨开乳白色轻纱一样的晨雾，高大的银杏，翩飞的叶子，为遥远的大山染上一抹金黄。阳光里穿过崎岖山路走在上学路上的是一群活泼的孩子，还有送孩子的年迈生病的爷爷。年轻一辈随着时代的潮水涌入城市，留下老人与孩子相依为命，还有那只被我们的小主人公——路开收留的流浪狗狗——小胆。 日子贫困又艰难，自己生火，自己做饭。九岁的孩子不知道什么叫暖气，我的学生也九岁，他们不能理解，所以他们在笑。老师理解，我不怪孩子，只是不清楚从这样不谙世事艰辛的笑到理解到心酸，中间还有多少漫长的路要走？日子除了贫困还有孤寂，思念远在他乡打工的父母，爷爷年龄大了，身体不好，路开懂事，心里的酸楚只有对着小胆倾诉，眼泪洒给苍茫的大山与高远的青天。日子贫苦孤寂却时时透出笑声，比如那个“吴王夫差（cha）”和“差（chai）不多”，观影的孩子在笑，老师也在笑，好在有宽容睿智的爷爷，还有聪明懂事的狗狗，还有那个从心底里爱孩子的老师，还有邻居家那个与姥姥相依为命的小妹妹，所以日子一如苍凉深秋里那一抹银杏的金黄，那一缕温暖跳动的阳光。 爷爷毕竟年龄大了，一次放学后紧闭的家门，一次意外的煤气中毒，都让观者的心悬了起来，好在都是虚惊一场，只是难为了这个九岁的孩子，相濡以沫的爷爷就像冬天里那一根干枯的芦苇，随时都会折断在岁月寒冷的风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看到，但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一个安静的夜晚过后，黎明再一次来临，爷爷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有孩子痛彻心肺的哭声回荡在苍茫的大山与高远的空中。父母终于回来了，爷爷却永远走了，大山的清溪旁多了一座新的坟茔。每天都有回家的人，每天都有离岸的船，生命的车轮在聚散离合中慢慢向前滚动，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珍惜。 爷爷的后世忙完了，爸爸妈妈又该走了，但孩子入城读书的事没有一丝着落。为了能够读书，孩子选择一个人留下来。作为一个母亲，那一刻对做父母的满是愤恨，世上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在孩子最需要的时候轻言离别，人活一世为了什么？我知道，没有亲历农民工兄弟姐妹的喜怒酸楚，说理解是一句空话。他们一准有他们难言的苦衷，只是我看不到罢了。但此刻的我是幸福的，能够陪着孩子慢慢长大。 凄厉的风吹过，寒冷的雪飘过，寂静深山里，一个九岁的孩子，一座空荡荡的院子，为了念书他在坚持着，小小的心灵如一粒细沙独自沉浮在社会变革的滚滚洪流里。夕阳下，孩子跪在院子台阶上写作业，邻居小妹妹搬来板凳，陪他一起坐在凉风里，那一刻眼里潮湿，心里温暖，忍不住想：全国上下还有多少这样的孩子？ 白天怎么也好说，难的是夜晚，孤寂与黑暗一起压下来，喃喃呓语着的孩子在梦乡中看到了什么？那一刻他惊叫而起，扑向电话。
新学校联系好了，爸爸回来了，望着凉风里啃着冷馒头，与狗狗共饮一碗水的孩子，爸爸的泪水溢满眼眶，随后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终于能够在一起了，却又是新的别离，这次是与小胆，与他相依为命的狗狗。面对即将开走的公共汽车，爸爸硬生生地从孩子手里夺下小胆脖子上的绳子。茫茫山路上，汽车开动了，车内是哭泣哀求的孩子，外面是追着汽车奔跑的狗狗，前边是奔驰的车轮，后边是拼命追赶的小胆。时间分分秒秒流过，距离一点点拉大。泪水模糊了双眼，心头飞一样掠过一个个问号：人生缘何会有这样多的生离死别？孩子以后的生活会怎样？那只懂事的狗狗又将如何面对之后的路途？路开，路开，路的开始，求学路漫漫，而人生路何尝不是这样？珍惜眼前的一切吧！ 安史之乱中，贫苦交加的大诗人杜甫写下《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临了发出“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呼喊。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千两百年，面对潮水一样涌动的人流，让我们再问一问：“何时老有所养不再独自面对空巢？何时少有所依能够安心读书？何时狗狗能绕着主人无忧地撒欢？何时天下不再有无谓的生离与死别？
作者简介： 孙志平，临淄齐都花园小学教师，市作协成员。生性淡然，喜欢与孩子在一起，做安宁纯净的人；繁忙之中喜欢阅读，于喧嚣的世事中寻一片宁静纯美的天空；喜欢写随笔，提倡文为情生，于生活的罅隙里沉静地堆砌，让心灵与文字一起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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