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该去哪里

秦声显

苹果该去哪里

平安夜前夕，街上不起眼的水果摊、富丽堂皇的超市鲜果区都一反常态地摆放着成堆的苹果，旁边无一例外地码放着印有花花绿绿图案的包装盒——原来又快到一年一度的圣诞节。

吃过晚饭，我护送老伴去一家大型超市前跳广场舞，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一手牵着一个女孩，径直朝水果摊奔去。她们在水果摊前停住，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伸手将摊上的小包装盒拿在手上仔细端详，问：“就只这几个吗？”“卖得就剩下这几个了。”店主搭话。“超市里也有。”我的话才出口，老伴就扯扯我的衣角，我立马意识到嘴巴太快，差点坏了人家的小本生意，但是泼出去的水说出口的话，收是收不回来的。带着这样的思路，沿途察看了各家水果摊，有的干脆将苹果包装好了摆放在前面，一如新砌的围墙。

第二天上午，我因为有事到办公室去找老师。我的眼前一亮，水果店怎么摆进了办公室？桌子靠壁的地方还插着一溜用透明的塑料袋包的红色仿真花。“当老师真的幸福，平安夜还没到，就有弟子送上平安果。”“我早就叮嘱他们不要送，但是还是有学生送，只好收下再说，你带几个回去给师娘吃？”她一边回答我的问话，一边拿了两个果盒递到我面前。“今天的苹果有着特殊的意义，如果你要送的话，我不反对，我顺便是不得带的。”陈老师的桌子被各式各样的苹果盒占据着，因为她带全校中高年级的英语课，孩子的行迹喜欢跟风，她的礼物数遥遥领先。还有几个孩子像鱼上水的接二连三的进门，走到教自己的老师桌前，轻轻地放下苹果盒，笑着问候老师圣诞快乐，转身离去。老师眯着眼睛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算是回报稚子的敬爱之意。

我不禁想到自己亲历的一件小事。

一天早上，我拎着从街上买回的早点正往家里赶——我家在教学楼后面的宿舍楼，途经教学楼的楼梯间时，一个小男生风风火火地跑向教室，像变戏法似的拎出一只鼓鼓囊囊的红色方便袋朝我奔来。楼道里没有其他人，他的目标应该是我。他羞涩地朝我笑笑，稚气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用一只手将那袋沉重的水果递到我面前。我莫名其妙地接下他的礼物，客气地道谢，心想，不时不节的，他为什么要送给我礼物？猛然想到，前两天他领到了加入小记者团以来的第一笔稿费，莫非……我试探性地问他：是不是领了稿费请老师的客？他笑笑，算是回答。我满心欢喜地拎着他送给我的礼物及自购的早点“咚咚咚”地走上楼去。

老婆正躬着腰在过道里梳头，细长的黑发落在洁净的水泥地面上显得特醒目。见我破天荒地拎了一袋水果上来，不解地问，怎么大清早买来了苹果？我得意地告诉她：是一个学生送给我的。

我曾指点过学生作文，于是他们的习作，有的被《作文与考试》采用，有的登上了《红领巾》的《金牌作家》栏目。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荣耀啊，得的稿费尽管少得可怜，但是意义非凡，毕竟上稿难于登天，能中一两回奖算是锦上添花弥足珍贵，谈钱就俗了，必须有所升华。递过饱含自己辛劳的作者稿费单，我是陶醉的；他内心的幸福感也该满满的，像吃了蜜一般甜。十分耕耘一分收获啊。这次，江同学的举动让我略显震惊。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做老师的哪能摆谱充老大？回赠什么才有不同一般的意义？将收录过自己作品的散文集送一本给他，他还小，体会不到其中的哲理和奥妙，送也白送；回馈食品，没有品位；还是老一套：送笔记本，放之四海而皆准，就像国际间赠送本国的珍稀动物一般，天天饲养，见证着友谊的存在和发展，善莫大焉。

要是我还在当老师，收到满桌的苹果，我会请几个漂亮、机灵的女生帮衬，将部分平安果洗净带到教室——师生共同成长的乐园，将这些圣洁的平安果剖开，分送给一如苹果般纯洁的孩子，祈求上天保佑我的孩子们无病无灾，幸福健康地成长。想像着孩子们品咂着那片片与平常味道虽无二致却寓意吉祥的平安果，心头一定漾满三分感动七分努力，不负师长的殷殷期望。

或者……

生活中少有假设。当地的圣诞节从未因为学生送给老师小小的礼物变得神奇，因为麻木的老师已经遗失仁爱的慧心，缺少无言之教，用爱的雨露去滋润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花朵。

东至县昭潭镇中心学校    秦正泽

玉静心明

润物细无声，深度好文！
为秦老师点赞！

淄水金山黄丰年

“生活中少有假设。当地的圣诞节从未因为学生送给老师小小的礼物变得神奇，因为麻木的老师已经遗失仁爱的慧心，缺少无言之教，用爱的雨露去滋润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花朵。”
结尾很有趣味，升华了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