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岳母

高山流云

      高青  郑书元
      我曾写过岳父一家人和我的岳父，今天，再写一下我的岳母。
      岳母张氏，原籍是现在的邹平县，下属台子镇管辖的成官村。岳母的娘家世代贫穷 ，几分薄地，家人辛勤耕作，好在能勉强维持生计。岳母幼小丧父，与寡母及兄弟姐妹相依为命。当时，岳母上面有位哥哥，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一位寡妇拉扯着四个不懂事的孩子生活实在艰辛。她们的家里在黄河大堤内，逢年遭水灾，家里房屋被水淹，岳母的娘把她十七岁儿子送养他寄家 ，将来指望孩子回老家延续香火。然后把十四岁的女儿（后来我的岳母），送给我现在的岳父家抚养着，后来成为我的岳母 。岳母的娘领着两个幼小孩子另嫁他乡，几年后因不能忍受那家人的虐待，只好远走他乡。从此，岳母就再也见到自己的亲娘和弟弟妹妹，成为她一生的痛憾。
      岳母的娘领着儿女，再次嫁到了高青县青城镇，一个叫管道李村的大户人家，谁知逃出狼窝又入虎穴，那家对岳母依旧百般虐待，对跟去的两个孩子更是惨无人道，岳母不肯忍受耻辱，拒理抗争，竟被她那个男人掰断三个手指。在一个漆黑夜里，偷偷地领着两个孩子逃出了那个魔窟，此后流落他乡旮无音信。我那岳母与她的兄长寻找了几十年娘和弟弟妹妹，到临终也没有亲人的消息，兄妹俩哭干了一生的泪水绝望了，两人经常跪地仰天嚎啕呐喊：“娘啊！你们在哪里，我们想您啊！”
      岳母寄养在他人家里，长大后开脸与其养兄的弟弟圆了房回，也就是我后来的岳父。岳母娘家的哥哥长大回老家，因家境贫穷无钱娶妻，孑孓一生没有成家，年老后了成了村里的“五保户，”直到正终寿寝。岳母从十四岁被一家收养，后来竟成了她的婆婆家。岳母自进入那个家门后，受到养父母的严教，就像一位丫鬟伺候着两位老人，她的养父母下世后，她与家里的兄嫂一起生活。她的兄嫂心地善良，对待寄养家里的女孩亲如妹妹，岳母的善良与勤快也感化了她的兄嫂，长大后自愿嫁给了我的岳父，岳母把她的兄嫂视为自己的再生父母，帮助早兄嫂理料家务，不怕吃苦受累，妯娌之间相处融洽，她对兄嫂的孩子作为自己的亲生儿女一般。因岳父老实缺心眼，没有独立持家的能力，一生与他们的早兄嫂没有分家，直到临终。
      岳母处处顺从兄嫂，对兄嫂百依百从，兄嫂在岳母心里就像自己的公婆，岳父母孩子多，其兄嫂对岳父岳母的孩子视如亲骨肉，对待别人孩与自己的子不分二样，兄嫂的美好心灵感化了岳父母，宁愿与兄嫂生活一生。岳母伺候了她兄嫂一辈子，不幸的是岳父母比他们的兄嫂提前走了，令其兄嫂悲痛不已。接下来有我的大岳父领着岳父母的孩子继续过日子，直到大岳父母相继逝世。
      岳母自从进养父母的家们，身体一直不好，特别是与自己的亲生母亲与弟弟妹妹失去联系后，十四岁的她整日思念牵挂自己的亲人，又无亲人的任何音信，患上精神分裂症，四处求医问药都无济于是，只要犯病就赤身裸体，到处乱跑，有时家里关着门，她竟翻墙而过，免不了让家里人四处寻找。平时家里专门有人守候，对她寸步不离。我与妻子结婚后，岳母的病略有好转，随着岁月的消失，老人的年龄也大了，对牵挂母亲及弟弟妹妹的期盼已绝望。那时新闻媒体不像现在这样快捷，发个寻人启事比登天都难。到岳母临终，也没有与她走失的亲娘和弟弟妹妹相见，将是老人终生的遗憾。
      岳母步入老年后，精神分裂症不像原先那样犯得勤了，又患有严重的冠心病，只得常年服药。岳母与岳父一样，嗜好吸烟，家里人也不敢劝她戒烟，强行让她戒烟又怕她的旧病复发，对她只有顺其自然了。岳母也知道吸烟百害无益，就是没有那个毅力去戒烟，就是咳嗽也吸，有时整夜的咳嗽不止，家里人也陪着她不睡觉。我接岳母到我家住几天，给她做好吃的她都不吃，说什么孩子们小，正是长个儿得时候，应让让孩子多吃点儿。给她买盒香烟她都不吸，只顾吸从她家里带来的旱烟，说旱烟吸着有劲过瘾。我和妻子也劝岳母干脆把烟彻底戒掉，可老人不听仍旧继续吸她的旱烟 ，我们对她也实在无能为力。
      岳母一生吃苦耐劳，不但与兄嫂把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是一位纺线织布的能工巧。家里十几口人的穿着，几乎全是岳母来做，她的纺织岁月艰辛，整个冬季白黑忙着纺线，开春后织布做衣，家里孩子们都是穿着她做的粗布衣长大的。妻子的嫁妆也是她亲手做的，当我们看到存有的嫁妆后，就会想起离开我们三十多年的岳母。记忆中岳母洗得衣服即干净又漂亮，她不喜欢用任何洗洁剂洗衣服，是用做饭用的草木灰放在条编的篮子里，用清水反复过滤用来洗衣服的，用过滤后的草木灰水洗出来的衣服，干净又没有污染，对人的身体无害。岳母每逢来我家都习惯用过滤好的草木灰水为我洗白衬衣，至今让我难以忘怀。
      我们连梦也不曾想到，岳母走的是那么快那么急，临终前无任何遗愿，或许老人感到还不是她的归期吧！老人是突发心梗在无痛苦中离开这世界的。妻子得她知母亲突发病的消息后，急匆往岳父家里赶，也许是岳母等着她的女儿来，做最后的诀别，当我和妻子跨进岳母的房间时，老人流下了最后一滴泪，任凭我们在她的身边怎样喊她她也没有任何反映了，或许老人听到了，带着遗憾与我们永别了，自此走完了她六十五岁的坎坷人生。
    每每想起离世三十多年的慈祥岳母，我便是眼泪婆娑，老人家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2017.4.24.于鸿富吉祥居.

         

疯子

拜读佳作，又识一位历经苦难的好人。

馨宁

是那个时代让老人家遭受了那么多坎坷，还是新社会好啊。

高山流云

谢谢张老师关注

张玉国

老人一生勤劳、历经坎坷不容易，向老人家致敬。

淄水金山黄丰年

命运多舛，坎坷的人生之路，锻就了一个人的坚强性格，这也是一生的精神财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