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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辽阔之海 于 2017-5-23 09:29 编辑
高青 郭明晓
阳光白花花的，日子安静着，稍稍有点儿燥。初夏，雨水季来临之前也就是这个样子，北方这段时日里，有风足足。风，有大有小，小风拂过，如孩子的小手，既体贴又暖意，特别是傍晚，夜灯如星，小风顺着颈后溜溜的，妥帖渗进心里了，这一日里的不顺消失。来着大风，就不怎么好了。大风起来之时，往往是刚吃过早饭，人劲头儿十足，风更不示弱，柳绒隔着门缝都能挤进屋里，并且会在半空中飘来飘去，或者贴着地表溜达，想扫起来，它们又飘起来，心情好时感觉这些东西太顽皮，心情不好也就生出厌，自然不及诗里柳絮飞飞得美。大风豁喇喇乱卷时，竟然想起了张爱玲的文字。初夏的日子也是如此，没有什么期待，又不甘心，真心实意期盼着能发生些什么，可又能发生什么呢？空闲了便读张爱玲的冤家胡兰成的《今生今世》。
那天傍晚回家，心里枯枯，又去了得来《杏子黄》文字的小院里，打开快要锈住了的铁锁，铁栅栏铁皮的门并不厚重，推了一下，没动，使劲儿推，开了，一院子的野燕麦，荒草，门后还有不知名大叶片的自生植物，不认得叫什么，让人想起美人蕉或者芭蕉，却没有花儿来开，吱呀着扭进去，杏树又比往年葳蕤茂盛了，青果子尚青，藏在树叶里，看一眼，酸水欲流出来。不甘心啊，忍不住摘了一个，呲着牙啃，牙尖酸涩了，出门，关门，有了豁口的青杏吃不能吃，又不狠心扔，在手心里颠来颠去，捏出汗来。这桥段，这青杏果，让人忆起年轻时候的爱情来，也不过是这般滋味。
青果子，最后悄摸扔进一丛碧绿的冬青绿化带里，杏子敲响了冬青密密的叶子，哗啦了一下，心里震动，想起胡兰成《今生今世》里的“掷地亦作金石声”。处处留情的胡兰成在细碎平常的日子里，体会韵裂金石，声满天地。他说：“凡人驾船驭车，亦心正力正，与万物可以如击鼓催花，记记中节。”“人生原来寻常事亦可以是声裂金石。”“光阴在无声的流过，大家说的亦不过是里巷新文，乃至鞋头脚面之事，而眼前这些寻常儿女亦正是江山一代人。”
《今生今世》看似是胡兰成一个人细细讲述自己的过往，实则，纵，延绵万里，横，伸展辽阔，源于文字基础好，知识渊博，联系上古至今的许多传说故事和讲究，都是到位细腻也妥帖，他也是修改了无数遍，但并没读出什么刻意雕刻的痕迹，这便是好了。好文字怎么读，也读不出那个打开这个文字之所以好的密码，原是自己知之浅薄读得不够深刻。
胡兰成张爱玲两个人的文字都是我喜欢的，张的小说好，胡的散文好。读张，读出一种繁华后的苍凉，读胡，读出的却是苍凉后的宁静。而自己则更喜欢宁静。胡兰成说“现世安稳”的理由满满的，他举例邻家的阿姨对孩子说：“囡囡乖！”乖是一个想头，无论那孩乖与不乖，这话总是入心的。这一个“乖”字，正是世道的乖觉。安稳也只是一个想头，即使是无谓，心里也是安宁。
胡兰成说，岁月静好，恰如流水的清致。静是安详沉稳，似那世世不变的苍穹，而好是欢快喜媚的，像一个妖娆的女子，袅袅娜娜从远处走来偶瞥过你一眼，又转过身去碎步疾行——那是说不尽的风情……
青杏子黄时也是这么好，还要一段时间，耐心等。这时候，有甜瓜吃，也是最好不过的。初春时，夜里有梦，有人送了自己一车子甜瓜，那个美，香甜的滋味梦醒后还在满室里飘荡，便开始日日想念甜瓜叨叨甜瓜，今日想去这里买“老鼠椅子”甜瓜，明日又想去那里买白沙蜜甜瓜，总是妄想，哪儿也没去成。意外的是儿子回家买回来好多甜瓜，直到吃到甜瓜变软，味觉迟钝，只剩下傻瓜瓜的甜味煞舌头。还是儿子了解他这做娘的，要吃，一次就要吃个够。
今日，有老乡送来了一盒绿皮绿肉上品甜瓜，尝一个，甜香脆酥。吃着味道十足的甜瓜神游，哪还管《今生今世》里的纠缠，今生今世外的惆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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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19 11:3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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