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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7-11-21 11:56 编辑
桑榆暖曲
淄川 黄秀美
天气晴好，午后，去大草坪散步。
草坪南边向阳的坡前，聚拢了一群人。一些儿响器奏出清亮的乐音，像一条无形的绳子把我拉到近前：一伙人，大都是中老年的模样。他们或立或坐，吹拉弹唱。一位穿红衣的阿姨，手捏兰花指，咿咿呀呀唱：“……麟儿哪有神送到，积德才生玉树苗；小小囊儿何足道，慰她饥渴胜琼瑶。”
仔细听，是京剧《锁麟囊》，很喜欢的一折戏。唱者入情，弹者走心，观者入迷，沉浸在悠扬的音乐声中。仿佛千年前的时光倒流，那戏中的人儿就走在身旁。年轻时，并不喜欢听戏，总嫌那腔调儿太慢，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非要咿咿呀呀扯上老半天。时近中年，竟无端喜欢，那些咿咿呀呀，如此丰盈曼妙。是岁月沧桑与人情物事的高度融合，以艺术的完美情态呈现于舞台。千回百转，道不尽聚散离合，阴晴圆缺，世事浮沉！
靠近这群人东边，有一条细细的石板路，蜿蜒着没入草坪深处。一老者，穿一件黑色夹克，一条黄裤，脚蹬一双青色压底布鞋。他十指相扣，抱膝坐在石板上。头发有点儿长，似乎要盖住半边脸，那脸又极安静肃穆。他静静地坐在那儿，不惊不扰，不起波澜，似在倾听，又似思索。或许，这一切在他眼里又什么都不是。忽记起朋友的调侃，人只要把心态放宽，无病无灾，无欲无求，即使是在家门口晒太阳，也好比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一样明媚。
走累了，大树下小憩。落叶积了厚厚一层，清香弥散，坐在上边柔软舒适。抬眼望望远处林立的高楼，低头瞧瞧草坪上悠闲的人们，一切从容美好。
眼前走过一人，步履轻盈。一身轻便运动装，紫衫黑裤灰鞋。修长的身材盈在一片草木向暖的阳光里。她拿出手机，调整视觉拍片片。回头望见我，淡然一笑。以为是好久不见的故人，记忆的胶片定格时，才确定并不认识。她弱弱地问是否可以帮她拍照，略一犹豫，欣然。
拍了几张，交流渐多。发现她不仅喜欢拍照，入境感极强。镜头里的她娴雅大方沉静洒脱，像临水斜逸的一枝：似竹秀逸，似桃明艳，似梅孤傲。有知性的美丽，有理性的光芒，却还有一点点活泼。忍不住弱弱地问她年龄，一时让我蒙圈。60岁的人，竟有青年般年轻饱满的精神状态，让我对老的困惑另觅出口。
浅浅的交流，知道大姐姓初，是位退休教师，如今闲居。晚上，要把照片传于大姐，遂加了QQ。浏览她的空间，惊艳：她家中老父90有余，生活尚能自理。平素，除了料理家务，陪老父亲在家练练书法，她还去广场跳舞，去瑜伽馆塑身，和一群朋友登山，读书，打乒乓球，可谓涉猎广泛。
之前，一直认为老年人的生活枯燥无味，大有秋风悲寂寥的落寞伤感。却原来，花甲之年也能如花季年华，这般丰富多彩，任性美好，又是惊诧。
冬日清寒， 偏爱一个暖字，稳稳妥妥不惊不扰的暖，更能抵达内心的柔软吧？开朗阳光的大姐，自娱自乐的戏迷，安静独处的老人，他们都是精神明亮，用心营造温暖的人。
那些温暖，像一首老歌，淌在时光的河流里，温暖自己 ，温暖他人，也温暖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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