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条无名的河流进城（组诗）

王佃海

春天的田野

雪在溶尽，沟沟岔岔
灰黄的草野，露出绿的嫩芽
深一脚，浅一脚，我走向春天
泥泞的前路，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在朝着未知的领域，探出变形的触角

一只野兔，留下风一样的影子
转眼便将野性的梦，消失得无影踪
我探出了生机的双筒猎枪，“砰”一声
远处的硝烟刚刚散去

祖辈的坟茔湿润着笑容
一行行灰烬，随风打着漩涡
几个传统的跪痕，深深压进泥土里
我已来不及，再次点燃焦黄的面具
祖父祖母，你们地下有知
随着那股春天的青烟，青云直上呵

梦里记起你

春天的村庄，露出如花的脸
几声犬吠，压低了枝头的星芽
一片昏暗里，晶莹的泪水在消溶
希望不再结冰，没走出房门前
灵魂便烟消云散

那年冬天你带走我的心
我的心坎上记挂着萌发的绿枝
梦里依稀，看到昨天的小兽
穿堂过弄，走出一片狭隘的天
谁会相信，今夜你来临
我打开门扉，穿越三千年
我的怀抱里，有你温热的诗句

在那吹面的风里

不相信你的存在，不相信
你冥思苦想，为了眼前那片
温柔地抚摸
毛茸茸的手，伸展开去
一月二月三月，春的气息里
那头低首的老牛，哞哞叫出
最新鲜的风雨

吹面不寒杨柳风
春天的故事里，你看到
滚滚的浪潮，涌进了
每一个干涩的角落
角落里的花都开了
开得心里发痒，心里芬芳

季节的影子

一转身，抖落了所有的尘埃
伴随着流水的东去
有一股力量，渗透眼前

墙上的棵棵枯草
指示着风来的方向
左右前后
把握不住自己
却把根探索进深处

犁铧划开云的集聚处
黝黑的诗意，在弥漫
许多人都走远，只有你暂时留下来
看那片孤独的天
做农人快乐的梦

带一条无名的河流进城

头一天，汽车轮子便滚进城里
紧接着，一朵浪花，打湿了新铺的路面
通向城市的路，曲折而绵长
我想象着你的眼睛，你便走远了

我要带着你不算出名的河流
向城市的喧嚣处伸展
在那条条通向中心的柏油路上
我看到你弓起的脊梁

你曾经温和着面孔，沿着并不高大的堤岸
向前走去，昨天是老样子，今朝
你走着走着，走进割完麦子，用水泥
全副铸造的身躯，你的泥土味道
熏倒了几根高耸的水泥杆子
吓跑了两只，依城为家的家雀

月移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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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移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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