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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心语留芳 于 2019-2-13 17:11 编辑
坐车往事
张店 谢鸿云
正月初三，天还很冷。淡淡的阳光里竟飘起了毛茸茸的雪花！这是不是可以叫“太阳雪”呢？我惊喜地推开阳台的窗户，向外张望。阳光里飘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楼下整齐地排列着的一辆辆私家车上。一位身着红衣的美女正站在黑色的小车旁打电话：哥，你从楼上看看，我的车可以放在这里吗？别处放满了。
她很年轻，声音那么甜美，身材那么好看，好车加美女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我突然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车这么多了，以至于小区停车难，路上行车难呢？你看那满路上各色小车就像蚂蚁一样奔忙着，拥挤着，让人眼花缭乱，数也数不清。许多年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八十年代末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路上的车还很少，交通也极不便利。那年我大年三十才休息，早上带着公司分的年货去赶车，到张店车站时，天上下起了雪米粒。这种时候，到了博山，44路能不能挤上不说，下雪天车通不通还不一定。于是去坐从张店到沂源的长途车，可是找到车，售票员却不让我上。因为车少，她让到沂源的乘客先上车，我这个到博山南部的乘客靠边站。我一遍遍央求售票员，她终于让我上车了，可车上已经没了座位，我只好挤在了车里加载的马扎上。
那一天上午，雪一直在下，车走得很慢。过了淄川，就有人喊着要撒尿，可是因为路滑，车不敢停，司机让忍着。天冷不能开窗，拥挤的车里散满了人身上长时间不洗澡的怪味和脚臭味，有几个乘客已经晕车，哇哇大吐。下午两点钟，走了五个多小时才到了博山南边的蛟龙北。在这个大坡上，车再也走不动了！司机踩着油门，客车呜呜地叫着，轮子却老在原地打转，半点地儿也挪不动。司机泄气地熄了火，售票员先下车把石头塞在车轮后边，然后让我们下车。司机让大家去找些干草铺路，大家哪里顾得上什么干草，先解决内急再说。
满满的一车人，稀里哗啦地下了车，很快就分成了两帮：男的都上了路西边，女的都上了路东边。附近没有一棵树，雪花还在飘着，到处白茫茫一片，没有半点遮拦，去哪里解决一下内急呢？那些男爷们倒是不怕，转身朝着半山坡排成一排，很快地上就有很多黑窟窿。可是我们这帮女的可就犯难了，左顾右盼找不到地方，山坡滑，又不能走远。几个年龄大点的，干脆就地蹲下了，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哈，都这把年纪了，谁爱看谁看吧！她们系好腰带后看我还是站着没动，就说：人家这小姑娘不好意思，拿伞给她遮遮吧。于是在她们的帮助下我也解决了内急！
这时我们都饿了，可是荒山野岭的，去哪里吃饭呢？有个乘客说渴了，没有水喝，他抓了一把雪攥成球吃了，就算是喝水了。司机从车上拿下一把铁锨，想挖土垫路，可是土早已冻得挖不动，也没地方弄干草。没办法，司机只好上车加油发动，让我们在后边用力推客车，同时有两个乘客随时往车轮下塞石头，以免客车倒行。
这是一辆大客车啊，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推动它呢？有乘客喊道：把吃奶的劲也使出来吧！我们哈哈大笑。然后年轻力壮的男子使劲推着客车，我们这些女的再推着他们的腰或者屁股，大家一起喊着：一二，加油！一二，加油！车终于往前走开了，但是我们不敢上，怕车轮再打滑。走了一段陡坡，我们才上车继续赶路！
130里路，却走了近6个小时！我到家时已经快三点了。我坐下来一个劲地喝水，喝足了，浑身疲惫，饭也不想吃……
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一家有一辆小车早已不是稀罕事了。如今年前回家、年后出门，在车上放什么吃的喝的都行，天不好可以提前走，也可以延后走；只要有地方，随便什么时候停就停，什么时候走就走，去哪里都行。今年三十，我们一家三口开车到婆母家过年，婆母家也是农村，在张店东。家门口平整的柏油路旁整齐地栽着海棠树，每一棵树都认真修剪过；开车出村进村的亲友在车里与我们打着招呼，一派祥和的节日气氛。
几十年来，我们的大淄博究竟有多大变化，我们的生活究竟有多大变化，似乎说不清……
美丽的雪花还在飘着，过去挤车的故事，讲给楼下年轻的美女听，她能信吗？若是三十年前，给我讲现在的事情，我肯定不信。因为，那时我做梦也想不到今天的日子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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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0 11:3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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