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不系之舟 于 2015-4-8 08:53 编辑
一种品质叫芳菲 □陶安黎 我是个植物盲,放在过去,是要被冠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而且我对植物缺乏审美情趣,每每在书中读到有关这方面的描写,总是一目十行地跳过去,自己在写作中,但凡涉及景物也总是捉襟见肘,词不达意,但这并不妨碍我看到花开而欣悦,看到草长而惬意。就在上周,我还去了一趟公园,在如织的游人中,赏一眼匆匆的春色。公园里花团锦簇,我却只认得桃花、梨花和樱花,她们在城市开出一派娇艳,给繁忙的日子腾出一些诗意的空间;让人们得以放慢脚步,从纷乱中寻到一份久违的闲情,这毕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不过,当我穿行在沂源县西里镇的万亩桃林中,打动我的不再是那浮浅的娇艳,伴随花香而来的,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激动。这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吧。这片土地上诞生的一个人物,成为时代的楷模。 此刻,我行走的土地上,也是留下他足迹的地方;我头上的这片蓝天,也是见证他坎坷经历的记忆的天空。于是,我感到,这漫山的桃花也被赋予了一种品质。 坚定与柔软,刚毅与芳菲,质朴与瑰丽。 周围起伏的群山,仍残留着冬日的枯槁,与绵延的桃红柳绿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让人联想到曾经的贫瘠。而大山中的桃花,却不以无人而不芳,不为困苦而改节。面对这遍野的芳菲,我不愿去想徜徉在禁苑桃园中欣赏桃花的唐明皇和杨贵妃,不愿去想皇帝摘桃花插于宠妃头上说“此花最能助娇态,”也不愿去想古人用桃花洗面,认为这样可使容貌更加美丽。我更多想到的是那个众人皆知而又百听不厌的民间传说,那个追日的勇者,临死前将神木抛出,化成一片桃林,庇荫后世。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山水是有气质的,花木也是有灵性的。同样的植物生在不同的地方,会有着不同的品质,就像“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一样。开在深宫的桃花可以“助娇态”,开在公园的桃花可以成为恋人们的“小清新”。然而,山里的桃花却是造福一方的纯美,是遗世独立的清俊,是漫山红遍的气度。 “千朵秾芳倚树斜,一枝枝缀乱云霞;凭君莫厌临风看、占断春光是此花。”人与花草的缘分是说不清楚的。不管是“岭上开遍映山红”,还是“杜鹃山青竹吐翠”,它们也许象征了什么,它们也许本来就是什么。当美与品质融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摄魂夺魄,才是真正的美轮美奂。 此刻,没有理由不想起陶渊明“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华鲜美,落英缤纷”的诗句,没有理由不觉得扑面而来的妩媚春光对心灵的抚慰。这些年来,总觉得自己经得多了,看得多了,对于景色渐渐麻木了,但在这个让桃花染红了的春天,我却找到了类似儿时的烂漫,想奔跑,想雀跃,想大喊,想不管不顾地疯一阵。 西里的桃花,不事张扬地美丽着季节,诠释着生命。曾在一本书上记住了这样一段话:“鲜花,因生之招摇而凋谢;珊瑚,因死之静默而永恒。” 当人进入花的梦,花开在人的心,花朵便永不凋零,花期就是永恒。 一个楷模,足以让一种精神根深叶茂;一片桃林,足以使一方水土人杰地灵。无论桃木能辟邪也罢,桃子能延寿也罢,相信有桃花盛开的地方,便是人间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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