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

 忆故乡小河

   故乡在鲁中山区北部边沿，依山傍水。村南有一条南河，依偎着村子蜿蜒东去，在村东与另一条从北山流来的北河汇合，淙淙流淌十几里，就汇入鲁中著名的孝妇河中。

   小河常年清澈见底，拐弯处往往形成大湾。一到炎热夏天，我们一群孩童都去湾里戏水，或扎猛子，或打“砰砰”，或狗刨式游泳；有时打水仗：两军对垒，一声令下，彼此猛烈向对方攉水，一方坚持不住了，便潜入水中或四散逃去。胜方会在水里跳跃大喊：“胜利了，胜利了！”但失败一方会组织力量反击，一旦取胜也会高兴的狂喊跳跃。而一到夜晚，河畔柳树下又成绝佳消夏处，大人们在此谈古论今，讲逸闻趣事，我们这些孩子往往被老人讲的三国水浒故事所吸引而久久不去，直到远处传来家长的呼喊声......

   小河生长各种鱼、蟹、虾、青蛙、螃蟹等。我舅家表哥喜欢捕捞，自制一带长柄的网子，每次去河里会带上我，捕捞的鱼虾螃蟹他要，但青蛙送我，我会将青蛙摔死，在河水里将青蛙从头部剥下皮，放进小罐带回家，母亲会给我炖青蛙肉吃，真是美味可口，连汤都那么好喝。青蛙也叫田鸡，能捕捉害虫是国家保护动物，但那“三年困难时期”人们吃饭都成问题，也就谈不上保护了。

女人们常在河边洗衣服，端着满盆的衣服，在河边寻一平整石头，把衣服放石上，用一木棒不断捶砸去污，往往几个女人边洗边聊天，甚至隔河跟对岸洗衣妇大声说笑，河里流荡着一片欢快声。河里常有家养的鹅鸭，早上放它们到河里，晚上在主人召唤下跟随回家。我家曾养过一只红顶的大鹅，当它在河里戏游一天，傍晚随母亲回家时，在街上迈着大脚掌晃来晃去的样子，俨然比主人还神气。

但夏日大雨过后，小河会发大山水，变成狂奔不羁的浑浊大河，淹没两岸滩地、灌木和小树，有时会从上游冲下树木、门板甚至猪羊等物；此时村人们会边喊“发大山水了快去看呀”，边跑去观赏山水壮观景象。但山水会冲毁石板桥和两端的路，大水退去社员们必须重修路桥了。

小河今犹在，但河边高大的刺槐、杨树、柳树等早就没有了。还经常断流；来水了也多掺杂上游厂家排出的污水。每次回故乡站在河边，看那光秃秃裸露着鹅卵石的河床或刺鼻的臭水，回忆着昔年流水潺潺清澈见底鱼虾满河，两岸杨柳婆娑夏蝉鸣叫......再看看不远处村人们新建一排排楼房，便十分感慨：生活富裕了，可那美好的生态环境已成昔日黄花，何时才能再找回来呢！